太奶依然故我,坚持留守老屋,不过事情好象有一点变化
这年一开春,树木还没有发芽,太奶就到河边捡了根合适的柳树枝,小心翼翼地除枝、去皮、磨光,在天井的背阴处晾了
然后,就去赶了趟集
集市不远,就在当疃,是逢五排十的日子
市面不大,但针头线脑、日常用度倒也齐整
太奶挪了小脚,走过菜市肉市,转过布市米市,直直地往集头走来
几个卖树苗的人正兜揽着生意
树苗样数不少,桃树、杏树、梨树、李子、苹果什么的都有,高挑的,低矮的,太奶一一看了,终于挑了一棵小巧玲珑的杏树,不过两年生的光景儿,就欢天喜地回来,栽在自家天井靠窗的地方
往后走的时候,仿佛听得卖树人一句话,道是桃三杏四李子五,您老就等着吃杏吧
我是时候离去了,是迷乱总归要冷静,是沉醉总归要清醒,是情尽总归随缘去
这个了然的事实我早已应该面对
我起身,而我的身后,是传来谁的一声幽幽长叹,梁兄,你要走了么
喻念,本来我即日来是想跟你说,喻念,我此后长久都承诺你抓我衣袂!白斯木说
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还要写这些文字,写一个伤心一个,可要是不写更伤心
就算给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回忆吧
当我走过千山万水,乡村田野,城市街道
再也走不动的时候
起码也有点什么让我去玩味
我是为了躲开周末泉城路上的众声喧哗才选择走那条小巷的
省府院内的柳树依依飘出墙外,轻拂在小巷里路人的头上,像祖母苍老的手,让人的心都软了下来
我任着自己的脚步往前走,那时我还不知道,我已经一步踏进老济南